第二章:认命

修改版的禧嫔传大概在60万字左右,道作修改,也只想将不满意指出略作润色,还望亲们多多支持!

**

康王府的后院,**的女子虚弱而苍白,床边坐着的美妇人端着药碗轻轻地吹了吹才喂到了女子的嘴边。

“哐啷!”一声,药碗打翻了,夹杂着女子低低的啜泣:“额娘,他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救我?我若死了不也遂了他们的心愿,何必再费这翻功夫。”

“傻女儿,你若死了额娘怎么办?额娘可就你这么个女儿,额娘此生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你能平安无事便好。”美妇人取了帕子点了点眼角,又强扯了一丝笑意:“你阿玛说了,只要你答应参选,从前发生的一切他都既往不咎。所以,你要好好的养着身子,倘若被撂了牌子还可以许配给宗室子弟为妻,总好过一辈子被锁在王府后院强。这,便是我们女子的命数,既然身在侯门,就要学会认命。”

虚弱的女子嘴边浮起一抹冷笑:“认命??”

“额娘,女儿心爱的人已经死了,您还要女儿对现在的一切屈辱忍受吗?”女子神色激动,一字一句清晰道,“从小您便教女儿要学会忍让,让我处处忍让嫡福晋和她的两个女儿,可结果怎么样?她们母女时常刁难、辱骂我们,整个王府上下,有谁把您当侧福晋看,又有谁把我当王府的二小姐看待?为何同是康王府的女人,她们便可以在王府里呼风唤雨,而我们母女就要寄人篱下的看人脸色度日。额娘,您当年可是贵太妃的陪嫁侍女,若论身份地位我们哪一点比她们卑贱了?为何她们口口声声的唤我们贱婢,难道包衣就真的那么卑贱吗?女儿不服,也不会认命!”

女子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从阿玛处死了女儿心爱之人的那一刻起,我便不是从前那个历来顺受的王府二小姐了。她们越是想逼死我们母女,我就偏不叫她们如意,我沐婉芙好歹也是堂堂亲王之女,既然我的命运从出生起便由不得自己了,那么以后也不会被别人掌握,成为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从前我总以为只要愿意,天涯海角总有自己的一席容身之地。可现在女儿不这么认为,她乌雅氏无非就是仗着在朝中颇为权势才敢如此,等女儿有朝一日成为呼风唤雨之人,不要说是区区一个康王嫡福晋,就连堂堂亲王亦要对我行跪拜之礼。额娘,这就是女儿所看到的世界,而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一切。”

美妇人连连握着沐婉芙的手急切道:“芙儿,额娘不要你成为那样的人,额娘也不希望你为了报复什么人而进宫。额娘是过来人,从前跟着太妃的时候看尽了人世间的人情冷暖,宫里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皇上或许这一刻宠着你,指不定下一刻就让人摘了你的脑袋。宫里的女人每日都在算计中度过,花无百日红,这就是宫中不变的真理啊!听额娘的,乖乖的参选,不要有任何的妄想知道吗?”

沐婉芙哀怨地看着自己的额娘,喃喃道:“额娘,女儿不怕死,女儿只怕余生生不如死。宫中固然险恶,但只要时刻不忘杀生之祸便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吗?王府再大,已不是我的容身之地。我对这里只有恨,想着杨大哥与我只有生死之隔的那一瞬间,女儿的心仿佛被插上了无数支利剑,它们狠命地剜着女儿的心。而这一切,都是阿玛赐予我的,他的教诲女儿毕生难忘、也不敢忘记。”

“既然你心意已决额娘不会再劝你,等你进宫参选时,额娘会提出去灵隐寺礼佛,免除你的后顾之忧。”美妇人轻轻地拍了拍沐婉芙的手,“往后额娘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唯有自己照顾好自己,宫中处处都是陷阱,人心险恶异常,额娘能叮嘱你的唯有小心二字。”

沐婉芙含泪地点了点头,拥住自己的额娘:“都是女儿没用,此时此刻还要额娘为女儿如此费心劳神,女儿一定不忘额娘的嘱咐:进宫之后万事忍为先,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与人结怨。”

“你能如此,额娘也就安心了。”美妇人轻拍了拍女儿的背,颇为满意地道了句。

决心已定,沐婉芙这才微微展颜,轻声道:“额娘,女儿有些饿了。”

美妇人连连应道:“额娘去做些你爱吃的点心来,额娘这就去准备。”

那日之后,康王严令府中下人私传沐婉芙与人私奔之事,对外只道二小姐染了寒疫要好生静养,沐婉芙的芙蓉阁倒是鲜少有人来探望,若有,也不过是乌雅氏母女好事前来挑衅几句罢了。养病的这段日子里,沐婉芙在静心阁内握笔盈盈写下:忍!练字,无非是让自己静下心来,铭记雪耻。

翠岚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轻声提醒道:“小姐,该喝药了。”

沐婉芙写完了最后一笔才放下毛笔,见翠岚走路时还是有些一瘸一拐,便拉了她坐到自己身边,“岚儿,从前是我叫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等到大选之日我会求王爷,让他放你出府自行婚配。你是我的人,我进宫后她们必定不会厚待你,所以进宫前我会为你谋好出路。我知道福叔的儿子很喜欢你,福叔一家是好人,你嫁过去必定不会受委屈。”

翠岚脸色一红,听小姐要将自己许配给旁人一时也急了:“翠岚不嫁。奴婢自幼父母双亡,蒙侧福晋开恩奴婢才能在王府混得一口饭吃,小姐更是拿奴婢当亲生姐妹看待。奴婢知道小姐要进宫当秀女,奴婢自小就跟着小姐,小姐去哪儿奴婢就跟着去哪儿,小姐要是嫌奴婢蠢笨不要奴婢了,奴婢就剃了这三千烦恼丝去庙里当姑子也好过日后瞧人家脸色过日子。”

沐婉芙见她这般不依不饶,不由笑了起来:“看不出,你这妮子倒还有些气性。”

翠岚微露窘态,搅着自己的裙摆道:“奴婢虽然没什么学问,却也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沐婉芙随手将浓黑的药汁倒进了青花瓷瓶中:“嘴巴倒是挺甜,小姐我要是再不要你倒是我的不是了。”倒完之后,沐婉芙又装出一副药很苦的样子,“你可想清楚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奴婢不管什么路人不路人的,奴婢只知道此生要报答小姐和侧福晋的恩情。小姐去哪儿奴婢就跟着去哪儿。”翠岚倔强地说道。

沐婉芙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言,只道:“日日闷在屋子里练字,人都懒散了许多,去花园逛逛吧。”翠岚领命陪着沐婉芙出去了。

后花园的凉亭内,一袭粉衫打扮的少女娇笑如银铃般动人,由侍女打着扇子消暑:“真是笑死人了。就她一个包衣奴才的女儿也敢妄想进宫当娘娘,也不瞧瞧她自己的身份,娘娘也是她配当的。我表姐蓉嫔娘娘贵为固伦荣安公主之女如今只是正五品的蓉嫔,凭她一个包衣贱奴也敢痴心妄想,痴人说梦罢了。”说话女子容色秀丽,眉宇间充满高傲和不屑之色。

沐婉芙带着翠岚缓缓踏入凉亭,听了沐婉菁这番言论也不恼不怒:“三妹果然见多识广呢。是啊,蓉嫔娘娘贵为固伦公主之女也只是正五品的嫔主罢了,不知以妹妹这亲王之女的出生进宫之后皇上能赐予妹妹正几品的位子哦?”

沐婉菁不以为然,不紧不慢的吃着冰镇碗子:“是啊,再不济也应该比包衣的出生高贵吧。一世为奴,世代卑贱,这就是命。二姐也不必觉得委屈,再不济被皇上撂了牌子,以二姐的姿色指给王爷、郡王或贝勒、贝子当个妾室还是不成问题的,也好过在宫中为奴为婢任人驱使的强。”

沐婉芙缓缓在石桌前坐了下来,从果盘中折了颗荔枝,吩咐翠岚:“方才有人对本小姐出言不逊,你去掌她的嘴。”

沐婉菁杏目圆睁,漠视沐婉芙的挑衅,挑眉看向翠岚:“我倒想看看一个奴才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敢掌我的嘴,若是敢,我看她定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翠岚不卑不亢,行至沐婉菁的身边扬手被给了她一耳光,这一巴掌可是用了十足的力道,让在场的所有仆役都惊呆了。一向柔弱可欺的二小姐今日放佛变了个人似的,或是说自她养病这段时日以来就改了脾性,“我们小姐如今是待选秀女,三小姐应当分晓尊卑礼数。若是我们小姐有幸中选,再不济也是个皇上的女人。谁要是辱骂我们小姐便是辱骂当今皇上,到时就是王爷出面也保不了三小姐呢。”

沐婉菁身边的奴才自是不敢妄动半分,沐婉芙笑盈盈地起身走到沐婉菁的身边:“三妹看不起我这个二姐倒没什么打紧,只是辱骂皇上的罪名可大可小,若是传了出去阿玛也未必能保你周全。所以二姐在这里不妨提醒妹妹一句:这个世间风水轮流转,人若敬我三分,我必定回她一丈,倘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不知死活非来挑衅皇上的权威,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她的脑袋够硬就成。”语毕,沐婉芙又吩咐道:“日后,我不想再在后花园里听到有哪个奴才嚼舌头。你们自己去管家那里领罚,若有再犯,必不轻饶!!”

众人诚惶诚恐道:“奴才们遵命!”

临出凉亭时,沐婉芙故作亲昵地替沐婉菁扶了扶鬓边的玛瑙簪子:“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妹妹去阿玛那里通风报信呢。想想那杨晟铭不过一介穷书生,他有什么资格攀龙附凤,死了便也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若他不死,必定要纠缠我不放的,如此,我还要谢谢妹妹替我除了这个累赘呢。”

沐婉菁原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曾想她已经知道是自己在背后搞鬼,心中不由惧怕起来。沐婉芙见她如此嘴角的笑意愈加明媚起来:“大热天的妹妹哆嗦什么,该不是怕恶鬼来找你索命吧?”

“立秋后的秋老虎果然厉害,才出来一会儿便这么热了,翠岚,我们回去。”沐婉芙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沐婉菁,吩咐翠岚:“让厨房炖些茯苓羹来,近来心烦气躁的,看来是要好好清清戾气才是。”

翠岚垂首微笑,道:“是,奴婢稍候去办。”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